昨夜梦影

我和您一样也是一个生灵,我同您一样也是一个宇宙。

[音乐剧串戏脑洞]美人,您知道吗?

(这是一篇if, cp是副主教x艾斯,脑洞来源于饭桶,ooc属于我,所有精彩对话属于雨果<卑微>。宅在武汉没事干写的,瘟疫+艺术创作=文艺复兴?)

一、
 我与克里斯汀-戴叶的会面在夏尼子爵的一处府邸进行,我们在温暖的起居室中,炉火烧得很旺,多少平衡了巴黎这种缺少阳光的天气。子爵和我们在一起,中年过后他发福了,戴着黑框眼睛,沉默无语——子爵不喜欢旅行者。
 "说吧,后来他怎样了?"女主人鼓励我谈我碍于子爵未敢提及的人。

"后来,他去了美国,开了一家非常成功的马戏团。谁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被社会接纳的,他不恨世人了,也不再恐怖。尽管他依然不爱见人,但当地人更倾向于把他当作神秘的仁慈天使。"

女主人脸上浮现过一抹亮色:"人说他坚强,心如铁石,但其实不是。多么脆弱的灵魂才会因一点柔情暖意就回转呢?当我吻他那刻,"

子爵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才发现,那个形如魔鬼的躯体,一触即碎。"

柴在噼里啪啦地响,火光把克里斯汀的面容照得格外明亮,她散发的白色光茫几乎要溢出房间。

我欠久身子,犹豫一会,终于提出我此行的目的:"夫人,求您帮我,拯救一个灵魂,一个脆弱易碎的灵魂。"


二、

我告诉克里斯汀我们的目的地是巴黎时她并不惊讶,"另一个巴黎吗?"

我说是的,但首先我们要去佛罗伦萨见一个人。

十五世纪的佛罗伦萨与克里斯汀熟知的那个城市没什么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见到诗人皮埃尔-格兰古瓦时,作为我们会面地点的圣母百花大教堂还搭着绞手架,工匠们在我们身后忙碌。

"旅行者,您要的脚本并不好写。"诗人花白的短发反着阳光,清晰的面容上浅布皱纹,声音掩饰不住年岁,为美丽的克里斯汀歌唱赞美诗时不能将最高的音唱上去了,这使克里斯汀心疼。

"我给您写这些事时,是回忆作怪,使我不只一次停下来哭泣。您说要那段经历,于我是一段不愿回去的梦。一年一年,我想假使我当时没有逃离,假如我当时站在那里,那么,"

"那么大家的结局还是一样,并且,没人能活下来讲这个故事。"克里斯汀以女演员的清醒打断诗人的回忆,"世界应该感谢您选择活下来,而且选择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

是这样吗?

我看到格兰古瓦的不安的目光投向我,而我除了勉强的尊重什么都给不了。我无数次在梦里怨他,如果那天他坚持让副主教和艾斯梅拉达同他一起离开,他们会顺着塞纳河的波去到很远的地方。虚情假意的英俊面孔在少女的内心虚化,温柔的诗人和深情的学者,怎么不能让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她大可以在绿草丛中起舞,可以在溪间朝阳里放肆地笑,在星空下睁着那双夜一样的大眼睛,听悠远神秘的传说,度过无限烂漫愁苦不知的一世。一切当学着狄更斯而不是雨果那样定格,不要高尚灵魂升毕,不要黑色的光,如果要,让他们活着回来.....

在我出神时,克里斯汀已经要来脚本,并道过谢。但格兰古瓦仍在等我再次回应他。

"旅行者,您看到我的老师之后,告诉他佛罗伦萨和这个世界后来怎么样了,可以吗?"

"我甚至可以把他们都打包送来佛罗伦萨让你们团圆。"我回答。

诗人摇头:"不,他们不该离开法国。我是流浪者,而他们,是圣母院的孩子。圣母院应见证他们的喜剧,如同见证曾经的悲剧。"

圣母院这个看戏的巨人,真的有一点悲悯心吗?我表示怀疑。但他们确曾受她坚实的庇护,她拥着神父,也搂着丑陋的敲钟人种信异教的少女。如果世界仅仅是在她以内,那牢笼也该被称作天堂。

好吧。

"还有,"我们将离开时诗人叫住我,"记得一定按我脚本上的执行,特别要注意主教代理的假发!不然演再好也白搭!"


三、

说服主教代理出演一部戏剧并不难。因为当时他正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据说是国王的某种背叛和他自己的不理智给他造成了这种不情愿的闲暇。如所有身陷困境的一样,我们拜访时他塔楼上的密室紧锁,他就在紧闭的门那听与我们说话。

"你们不是审查者?"

"不是的大人,我们是来帮您摆脱困境的。"

"我并不需要,女士们!我卷进的麻烦,是我与上帝的事。"

"大人,我们并不是阻止您的求索,而是帮助您的灵魂。"我的口才在严厉的教士面前并无用武之地,一片真诚之心也没有效果,只能是硬着头皮,"大人,您看到圣母院广场上跳舞的那个少女了吗?"

"看到了,上帝如果让发誓,我定发誓烧死她,除掉这魔鬼的仆从。"

克里斯汀吓了一跳,教士的语气像阴森的火焰,是愤怒和悲痛混杂的风暴; 我也不得不退后两步稳定心神,自语说唐-克洛德是外强中干,目前不会对我下手云云。

"大人不恨那女子,大人爱她,大人的身体和灵魂都被一种蛇一样的美颤动而不能自拔,于是大人以为她是撒旦所化,引您去食禁果。可您这么善良的人,怎会伤害一只无辜的羔羊?定是害了什么病。"

没想到我最后找的托词激起了对方的强烈反应,他拉开紧闭的门,高大的身躯前倾近乎压到我身上,眼中冒火,声音比方才更加狂暴:"凭着朱庇特!那不是病!那是,"他突然间梗住,大口吸气,"是罪孽,是罪孽。"

唐-克洛德将我们让进他的密室,我注意到这个时间点上他已经在墙上刻下了"命运"。他的小窗口正对着一片极好的视野,而广场则是一切的起始。艾斯梅拉达的铃鼓声的确可以传上来,而且滤去人声嘈杂,同着少女的歌声,仿佛天堂乐音泄入极寒的地狱。但这个时代的天堂仍是残酷乏味的,也许那里唯一的快乐,是观赏地狱中的灵魂受刑罚。

"天堂在这里,阳光在这里,她在这里。"教士喃喃念叨,并指给我广场上的吉朴赛少女,她的身姿在庄严的石头建筑前反差出一种世俗攻占了神所的错觉,但又像是圣母微笑的慈爱目光收她在荣耀里。

在圣母院前起舞,和在教士袍下燃起科学的酒精灯,很难说不存在共鸣。

克里斯汀在教士面前已经站了一会儿,她穿着自己喜爱的白色礼裙,她有天使的面容,水晶一样的双眸,一个女人也会拜倒在她裙摆前,但教士没有动容。唐-克洛德始终只盯着艾斯梅拉达,他宿命里唯一的美人,他的命运。

突然间,广场上的少女向我们这边仰起脸,大眼睛一忽闪,一个瞬间似乎对上了唐-克洛德。教士一个激灵,向后退半步,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胳膊:"她看到我的眼睛了!那轻佻的挑衅,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老实说我没注意,于是摇头。

"她厌恶我,惧怕我,恨我。"

我怀疑,艾斯梅拉达若注意了弗罗洛,她也会这么说。她恨他因他是教士,他恨她因她伤风化。两颗心灵如此笃定,以至于她永远不会相信那个沉郁的教士正被爱撕扯心肺,他也永远不会相信她只是单纯地没有看见他。

所以,这也是我想改变的。我向主教代理提出请他演出一个角色:"我受您学生的托付,他说这能帮到您。"

"在哪儿演?"

"圣母院前的广场上。是一出宗教剧。"

"不是圣迹剧吗?"

"我们相信会有神际出现。"

"好,"教士说,"我演。"


四、

唐-克洛德-弗罗洛从不奉承贵族,也不喜欢贵族老爷们的习气。我三天四夜好说歹说,终于达成目的——让他戴假发出演。我们为教士挑了一顶白色假发,不长,很密,不上粉也不带卷,他戴起来就像自己本身的头发。教士本来并不丑,不幸早秃之后多少显得凶恶,而白头发很好地掩盖凶像,把他学者的气质完全衬托出来。

我向来是喜欢教士的,我带他上舞台,一束阳光铺过银发又盖住他的面目,他见我温柔的神情害羞般笑了一下,眼角推出浅浅的皱纹。不知为何,我止不住流泪。

教士主动靠近我,"告诉我,孩子,您会演戏吗?"

"会的。但我恐怕这次不会上场。"

"那我要见识您的演技。请您现在扮演一下圣母。"

扮演圣母?这个要求当真又刺到了我的心。我完全不会表演,但看看暖色石头筑成的教堂,便什么都会了。千万个日夜,这个孤儿跪在什么地方望向他唯一认识的母亲,而久久得不到回应。从少年到如今,谁见证弗罗洛自己折磨自己?而他在自我鞭打的无边疼痛中,又在祈求谁的宽恕?她为什么不回应他?为什么任由他的一片赤诚变为烙铁刑罚?圣母啊,他疼,您听见过吗?

我抬起手,触摸教士的面颊:"我的克洛德,"我有些词穷,正寻思怎么继续之际,教士双膝一软,跪在我面前,并试图将头埋进我的裙摆。

"我的孩子,不要哭泣,你受过的苦,终将得尝还。在天堂里。"

教士抬起头来:"真的?"说完又狠狠地埋下头去,仿佛犯了大错。

我明白他在苛责自己的质疑,更加不知该怎么演下去,于是换作慌乱把他扶起来:"大人?您满意吗?"

教士没回过神来,仍靠在我身上,一点力都不借,死沉死沉的。"我怀疑您是一位天使。"

而我呢,更早时便认定您为天使了。


五、

演出那天晚上,弗罗洛从舞台上看见了艾斯梅拉达。她并未认出他,只当是个寻求鼓励的演员,于是作为广场的女主人,给了他一个微笑。

这部戏由于是副主教中心,第一幕设计在神学院来。年轻的父母,少不更事的幼童,没有选择没有辩护,一个孩子献给了宗教。他发誓爱上帝,童声因混沌而清晰,好似笃定。母亲的衣裙自他手中滑走,他仰望墙上宁静的妇人,从此,那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格兰古瓦的这一想像使我想起伊拉斯谟。可是老学者温和坚锐的眼睛却没有弗罗洛这样深而寒冷。弗罗洛终是没写出《愚人颂》,没用理智向世界轻声呼唤,他将灵魂溺死在自己心里,而不剖给世界看。

舞台上孩子成长,不到十岁,小弗罗洛就孤立而杰出,并且诗人让他在那个年纪,身旁便常伴一根鞭子。舞台下的艾斯梅拉倒吸了口冷气。

弗罗洛十七岁那年回乡(本来是十九岁,诗人为突出教士那时的稚气,下调了年龄),家乡染了瘟疫,全村子只剩下他的小弟弟约翰。当哥哥的抱起从未见过的兄弟,在空村的房子里,他放声痛哭。没有朋友、没有母亲、没有父亲,他却要在仍需依偎人的年纪当别人的父亲。

弗罗洛回到圣母院,是一个下午。放弃婴的石台上放着一只野兽样的娃娃。我们千辛万苦找了个足够丑的布偶,又请卡西莫多扯着嗓子给布偶配哭喊声。总之那一幕相当滑稽,台词怨毒的修女们忍不住笑场。而这时,准备上场的弗罗洛本人让我看舞台下,人群在笑,一个人却板着脸。

那人是艾斯梅拉达,从修女说出诅咒的第一个音节起,她就没有笑。她表情凝重地盯视台上那丑娃娃,直到年轻教士穿过人群将娃娃抱起来,她才移动眼睛,跟随教士的身影。围观者大发议论,艾斯梅拉达的目光却过滤去一切,只锁在教士的黑袍上:"我喜欢那个人。"


六、

下半场是弗罗洛自己出演,三十五岁,顶着七十岁一样的假发。那时节,他已是人们熟悉的主教代理,在他那间出名的密室中如同一个幽灵。他的学识使国王胆怯,眼神使唱诗童子战栗,身影有些驼背,走过巴黎的街道,都没人愿直视他。

身居高位,却被认定是巫师。在诗人的幽默里,一个母亲用"主教代理来抓你了"吓唬不肯睡觉的孩子。

他正值壮年,生命却进入寒冬。许多相似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场景不紧不慢地堆叠,诗人用超过神学院学生的深奥晦涩论句砌成神学巨塔的一角,单调的拉丁文诗韵经文一样被教士满怀激情地念出,如此种种,永无尽头。

随后突然间,一个光点出现在舞台中央。一个女子,身着白衣裙,安静地唱了一支歌。光照在她身上,她又使光溢出舞台,直照亮圣母院的玫瑰花窗,谦逊地真接挑战天堂。她安宁如圣母,双目纯净似处女,身姿曼妙,歌声仿佛海对水手的诱引。克里斯汀的角色不像艾斯梅拉达,她比后者显得更干净,更羞怯,更具有象征色彩,是一种奥林匹斯山众神在基督教框架下能体现的受赞美的美。

教士,在她身后深深地跪下。

诗人的故事中,克里斯汀是吉朴赛人的女王,而副主教则与巴黎卫队长一同代表王权对流浪者们的迫害。是白衣少女在教士面前歌唱,亦是她带领吉朴赛人祈求圣母院予以他们庇护。教士着黑袍,她是白裙,鲜明的对比在此呈现。

与此同时,教士自己在对她的凝中窥见了地狱。有一幕,教士夹在两堵墙之间,身前放着那根鞭子。少女在圣母院前入睡,他走过去,双手挣扎着试图去触摸她的裙摆。没有什么吓着他,他却自己受惊吓,缩回手,然后狠狠地抽打自己。一边自我折磨一边呼唤上帝和圣母,他说他很爱他们,他发誓,发毒誓,自己决不会爱那个吉朴赛女人。

可是当克里斯汀与卫队长演感情戏时,弗罗洛要崩溃了。女神一样的克里斯汀,依在卫队长怀中,说什么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妻子,甘愿当情妇; 她又说,她愿意找不到母亲,也要向他献出自己的贞洁。

"他玩弄她!"教士怒吼道,"她是美之神明却因如此一个卑下之人如此自贬!而我,纵是梦中也不感触碰她的裙摆!"他冲出去,捅了卫队长,而后不管不顾,吻上克里斯汀的唇。

下一幕是克里斯汀被别人审问,我在后台见到要虚脱的教士,他嘴唇肿起来,双目发红:"快停下!这戏不能演了!马上,马上她将被宣叛死刑!"

戏没有停下。宣叛死刑后那个晚上,教士作为忏悔神父去见她。她问他,您为什么恨我这么深,要害我死。

艾斯梅拉达抬起头,看向教士,她并不疑惑,她的眼睛在说"我全知道",她的关注是缘于期待。

"我没有恨你,我,"教士退后一步,迎着克里斯汀逼问的目光,他感觉到台下艾斯梅拉达的目光同样灼人,"我爱你!"他长长地喊了十三秒,广场上响彻他的告白,教堂顶栖息的燕子也低头来看他。

"这是哪门子爱啊!"

"是该下地狱的受诅咒的魔鬼的爱!"教士声嘶力竭地喊道,那已不是他的声音,路西法代替了他的位置,"一天早上,你在圣母院前起舞(剧中克里斯汀没有跳舞,跳舞的是他的艾斯梅拉达),就在那阳光里。我一生从未见过那么美的景像,透过你的身影,我看见,路西法向我狞笑。"教士顿了一下,克里斯汀偏过头,我看见她眼中翻着泪光。

"我曾想烧死你,因为你是引诱我的女巫。但是,我现在想要你活下来。只要你要我,我不在乎什么地狱,只要与你一同,你便是我的天堂!"

"我的菲比斯呢?"克里斯汀强忍哽咽,冷冷地问。

艾斯梅拉达被"菲比斯"这个名字刺激了一下,她嘴角划过一丝讽刺地笑,突然站起来:"他有未婚妻!"

克里斯汀连忙又大声问了一次,盖住观众的声音:"我问你我的菲比斯呢?"

"他死了!"教士表情狰狞,他靠逼克里斯汀,"现在,担心你自己吧!只要你要我,我就放你走,你就能活下来。选择吧!"

"我的菲比斯!"

"够了!"艾斯梅拉达的一声从观众席真逼舞台,她大步走近前来,我不得不出面拦截。她没有落泪,眼睛大睁着,一眨不贬,双颊由于激动,滚烫潮红。

根据诗人的改写,在弗罗洛碰到克里斯汀那一瞬间,卡西莫多和吉朴赛冲进牢里,吉朴赛人打晕弗罗洛,而卡西莫多高喊庇护将克里斯汀抢进圣母院。这场骚乱直接引起国王注意,并下命令不顾庇护权,绞杀克里斯汀。

于是在短暂的候场后,弗罗洛在黑夜里,撑着用木板和四个轮子拼成、用木棍驱动的"船"去把克里斯汀从圣母院救出来。结果轮子出了故障,他几乎是直接克服了地面与船底的巨大摩擦力。克里斯汀保持在角色里,半死一般,一点忙也不帮。所以,当弗罗洛拉着她停在绞架前那刻,他从身理到心理都到了彻底崩塌的边缘。

"美人,"他用极其平稳的语调读出这个词,"看着那绞架。我再问您最后一次,您是愿意与我在一起,还是同绞架结婚?"

"至少,它不会折磨我。"克里斯汀扑向绞架的基座,眼睛定在那里。

"我没有想折磨您!我爱您!忘了您的队长吧,他只是玩弄您的真心!为什么,您不能,哪怕是看在生命的份上,答应我呢?"

"我的菲比斯"

"不许提那个名字!"教士抓住克里斯汀,"求您别提那个名字!"

"呸!"克里斯汀猛地向教士啐了一口,弗罗洛松开她,身子转向一旁。

"您看那石头,如果石头有知觉,也会说,这个男人,真不幸。"他突然又面向克里斯汀,"这样,我什么也不求,只要您点一下头,我带您去很远的地方。对!我们去很远的地方,我不当神父了,我们在一起,你会爱上我的!或者,到时候你再恨我,也不迟!"

"菲比斯。。。"


七、

我没有再阻拦艾斯梅拉达,她跳上台,推开克里斯汀,面对教士质问:"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爱她?你为什么只爱她这样一个傻子?"豹子一样的艾斯梅拉达又转向克里斯汀,"您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他呢?难道他不比那个卫队长强一万倍吗?"

还是我们的女演员有素养,接上了少女的逼问。

"我无法爱一个恶人。"

"恶人!"艾斯梅拉达擦了擦眼角泪水,"你仔细看看,你眼前这个不幸的神父,他是哪门子恶人?你可曾在本应欢乐的童年被禁固于修院高墙?你可曾十几岁就失去所有依靠,还要为吃奶的娃娃打拼?你可曾穿过人群的咒骂指摘抱起地狱忘在人间的孤儿?你可曾为着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热诚抽自己鞭子?你可曾在信仰与时代的纠葛中撕裂?你的生命,可曾那么卑微地将最正常的爱列为恶,列为禁忌?多少个夜晚,他在恶梦中醒来,只因叹服于你白昼的美丽?多少个夜晚,他被无形火焚身,却不敢触碰你的裙摆?入冬的生命因你逢春,冥河的幽灵因你活过来,却要为复苏的爱毁灭吗?"

克里斯汀深吸一口气,忍住不再发言。艾斯梅拉达又转向教士:"神父,为什么单爱这个女人?"

原因显而易见,教士也因那过于浅白的原因无地自容。

"因为她美对不对?"

弗罗洛定在台上,一个字也吐不出,只是点头。

"好,那我问你,我美不美?"

"艾斯梅拉达!"从弗罗洛心底,一口气息便是她的名字,"艾斯梅拉达?"

"对,艾斯梅拉达,"少女扬起脸挺起胸膛,双手叉腰,"我美吗?"

"美。"

"那好。"艾斯梅拉达二话不说,自己贴近弗罗洛,在教士惊恐的目光中,她赤热的嘴唇紧紧扣上教士的唇,那一刻所有眼泪绝提奔涌,"我要你!"

"你要我!"教士慌忙躲开艾斯梅拉达第二次吻,"我的美人,我的宿命我的魔鬼我的天使,我的艾斯梅拉达,你要我这个可怜的神父!"

教士苍白的脸一下胀红,血气上涌,不等我们反应,他一把扯下自己头上假发,露出秃顶。

艾斯梅拉达立刻认出他,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我们全都捏了一把汗:"是你!"

弗罗洛将假发掷到地上,双手摊开,像是解下所有防卫,如一个从容的死囚最终面对他热爱的刽子手:"是我,艾斯梅拉达,是我。您见证的这一出戏,讲的就是我。您已知道了一切,我对您的所有不洁之念,所有罪恶,以及那罪恶之后,所有痛,都在您手里。您一句话,就奉我进天堂或罚我入地狱,我曾以为只有我的上帝有这权柄。好了,我现在,听从您处置"

艾斯梅拉达陷入深深的沉默,她看了一眼石像般伫立着等她发落的弗罗洛,他再也没有攻击性了,再也不会伤害她。他强大易碎的灵魂刚才已然一片一片剖开了给她,他现在完全透明,力量全失。

所以,她会将善良赐他吗?这个世界上,艾斯梅拉达可以宽恕一切,除去弗罗洛。她曾铁了心恨他,但就在刚才,她爱上了他这个人物。那么,她能不能原谅这份爱?她眼中的教士再次变得丑陋,她会施出她善意的一碗水吗?

艾斯梅拉达再次走上前,双手触摸弗罗洛的前胸,随后,她整个人埋入神父宽阔的胸膛,任由弗罗洛双臂若即若离地轻搂住她。

"唐-克洛德-弗罗洛,"她仰起挂着泪痕的脸脸,"噗嗤"一下笑出来,"去爱您的上帝吧。"

下一秒,犹豫的双臂向内锁紧,这个拥抱真真切切,他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于是不无贪婪地用力长久定格。

弗罗洛良久才放开艾斯梅拉达,回应了一个笑,"好。而您呢?总有一天,您将拥有一位直正的骑士。相信我,小姐,这是一个祝福。"

他吻她的手。他为她画十字。


"如果艾斯当时抱抱他,他是不是就不会那样结局?"

end





















评论(9)
热度(81)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昨夜梦影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