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梦影

我和您一样也是一个生灵,我同您一样也是一个宇宙。

[旧文生贺]梦、星星与路程

(原文我曾发在米老师的QQ粉丝群,根据群中一位los的梦改写,当事人说我猜对了梦里米的衣服😀)

如果不是语言所限,他会解释更多。

我们一致这般认为.

夏夜风中带火,加上海上弥散来的湿气,给人一种水深火热的感官体验。我们已经徒步走过了大半个城市,这一大队人马离最近的高速闸口只有十分钟路程—到了人家也不会让上的。

大汗淋漓的我们一个个用眼神表示“这谁顶得住啊”,我满眼都是同样的表情:无奈,疲倦,还有如褪色岩画般残存的一丝期待。

队伍的最前方,米开来的背影在夜景里尤为清晰。他穿着演出时那件闪闪发光的黑色外套,用灯火在身边造出一片星空。行走的星星,在公转,不知疲倦。

  我们在剧场门口堵着,攒着欢呼的力气那会一定没想到这一步。事实上,当他在包围圈里打着手势,用了超过十个OK终于把那句子说明白时,我们也没料到要走这么远。

  “我找到一个超棒的地方,我带你们去。”

  他说的话里我们只能听懂这些,但这足以让一种神秘感笼罩,我们于是让开一条路,米开来走到前面,指了一个方向。一队人马迈开两腿,开始走。

  我们不是顺着人行道向前的,事实上,我们横穿了无数条这个时段车流繁忙的马路,根本不看红绿灯。我们登上一座横架在长江上的桥,两岸江滩的LED灯将树染成蓝色、紫色、或黄色的一团团凝固的烟。广场舞音乐,孩子的嬉闹和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组成一曲奇特的交响。长江上,游船悠长地鸣着,报出八点这一时刻;另一座桥上白灯闪烁,与我们交换眼神。。。。。。

  下了这座桥,米开来向右一拐,带我们扎进一个广场,人们舞动的扇子一阵一阵遮挡我们的视线。不过鉴于米开来是蹦跶着过去的,我们能很轻易看到他。

  往前是一处人工湖,湖岸装有彩灯,五光十色。我并不记得湖上有玻璃栈道,但米开来毫不迟疑踏上去,我们也就跟着,的确如履平地。

  带我们再度踏上平地,踩上柏油马路,我发现这里离郊区不远了。

  这里没有火树银花,橙色的路灯温暖单调。树在棕红色天幕上投射了毫无声息的黑色剪影。水果店、文具店、发廊没精打采地闪着无趣的三色招牌。我们又钻进一条巷子,隐秘在其中的小吃店传出油炸食物的声音,伴有香味。

  我饿了。

  正当我意识到自己饿了的时候,我右脚踩进一个水洼,能想到污水浸透我的白鞋。人流裹挟着我,不给我停下来查看脚的时间。很快潮湿冰凉的生活污水触到我的皮肤,倒为我的脚降温了。

  从巷子出去,又是单调的路灯和柏油马路,只不过路灯更稀疏,路面空空如也。我们看到了月亮。满月,皎洁而清晰,这里的天黑的很纯。远远地,我瞅见米开来仰着头,看了很久。

  他是在寻找什么吧?

  是在寻找被月光掩盖而他最喜的星辰吗?

  我很快打消这念头,因为月亮,说到底也是星星。

  大家之前还聊天,现在都选择沉默。路显得很硬,月亮格外清新,我惊恐地发现我不认识这里,对怎么回去毫无头绪。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跑出来太久了,自己和别人的一堆事还在家等我处理,而我现在真回不了家了。

  我脚底滚烫;小腿肌肉僵硬,保持在抽筋的边缘;手因长久不停甩动充血肿大;我满身热汗,在几乎与体温一样热的风中就要窒息。是胆怯阻止我脱离队伍的,我勉强保持速度,大梦初醒,精力枯竭。我不让自己看别处,双眼死盯米开来,就像长跑时人们常做的那样。

  米开来的身影在我视线里模糊,他身体开始虚化,如同被高温熔化。金色的头发成了会流动的液体,饰有亮片的躯干柔软到可以拧成任意形态;他腰间挂着一个与我的笔盒别无二致的”镭射”,上面的字在高温下模糊成一团。我觉得自己也是蜡做的,双腿一软,突然意识到小腿有抽筋的倾向,于是调动全身力气绷住那只腿,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整个人瘫下去。

  一瞬间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力量重新回到我的身体。大地不再坚硬,我周围一切腾起水雾一样的光晕,我们仿佛走在黎明的湖上。我转过头去,瞥见他微笑的侧脸,他眼睛下的金叶子正欢快的闪着光芒。

  “米开来。”我情绪上用,喊了一声。

  “闭上眼睛。”他对所有人说。

  我们闭上眼,耳畔响起熟悉的乐声。天地间只剩他的音乐和他留在手上的触感。我不知自己是在走还是飞,因为其他一切感官均已入睡。

  歌声如耳语,在我脑际回荡不绝,如神圣群山中的回声。他的乐器画了五色音符,我们正是穿行于精灵自由浮动的空间,云层那头,便是他要带我们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遥远,”他用一种我不曾学过,不曾理解的语言说,“但你们已身在其中。”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不行。

  何必要看见呢?我听见自己说,你不也听不懂吗?

  他此时说的不是意大利语法语或英语,但他确实在说话,那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但能充分感受的语言,像是摄人魂魄的咒文,但更富诗意和善良。任何一个门类的艺术家或科学家,他们用这类语言表达的东西是不能全然翻译的,但倾听的你一定心领神会。

  宏伟或是绚丽,轻盈或是深邃,星光变成颜料,构筑教堂,它旋转奏出泉水叮咚的乐章。

  有什么不对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里要说明:闭上眼睛时我们知道自己不是静止的,所以我们仍以某种运动前行。

所以,我的朋友,这是一场令人精疲力竭的梦。

当晨光透过窗帘照到我还挂着汗珠的脸上,

我睁开不舍的双眼,

翻个身

看见右手手背上一道清晰的吻痕。

这是过于珍贵的礼物,我的星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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